第50届世界经济论坛(WEF)——也就是2020年的达沃斯——已经成为历史。约3000名只接受邀请的商界、政界和民间社会领袖参加了为期一周的讨论会、媒体活动、品酒会和交易制定，再次增强了达沃斯对全球精英的持久吸引力。

1971年世界经济论坛成立后不久，创始人兼执行主席克劳斯·施瓦布提出了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的概念，即企业必须对员工、客户、社区以及股东负责。这一核心概念反映了战后20年繁荣的现实，其基础是不断增加的家庭收入、强有力的劳工组织以及政府在减贫和环境保护等领域的积极干预。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成为世界经济论坛第一个“达沃斯宣言”的核心内容，与会者认可该宣言是论坛实现持续繁荣的基本宣言。

不幸的是，《宣言》的行动号召是短命的。上世纪70年代的经济波动，加上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利润至上”的企业宗旨箴言的强大影响力，有效地摧毁了高管和投资者心中的利益相关者模式。随着里根-撒切尔时代的到来，放松监管、私有化和财政紧缩强化了作为公司行为定义原则的利益相关者主义向股东主义的转变。虽然企业社会责任(CSR)在20世纪80年代的兴起缓和了这种转变带来的一些最恶劣的影响，但股东至上作为企业社会关系的主导范式，40年来一直根深蒂固。

快进到2020年世界经济论坛。大会召开之际，气候变化、物种灭绝、贫富差距、侵犯人权和隐私、大规模移民和日益严重的威权主义等危机问题层出不穷。在所有这些危机中，通过环境、劳动力、生产和定价实践，企业的指纹都是清晰可见的。与此同时，自半个世纪前世界经济论坛创立以来，企业规模和市场力量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全球最大的五家公司每年的收入都超过2500亿美元，这个数字比世界上75%的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还要高。跨国公司和国家政府在塑造全球社会经济格局方面的这种事实上的平等在达沃斯会议期间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施瓦布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组织者和战略家，他当然很清楚这一现实。结果:新达沃斯2020宣言。乍一看，值得赞扬的是，新宣言更加详细，语气更加紧迫。企业应该通过承诺公平税收、杜绝腐败、维护人权、公平竞争、控制高管薪酬以及基于“共享价值创造”的利益相关者衡量和报告等方式，为所有利益相关者的利益而行动。

虽然更细致的行动号召是值得赞扬的，但《2020宣言》的核心是旧瓶装新酒(无疑是法国的)。半个世纪过去了，没有出现向利益相关者主义的根本性转变，这证明了金融利益在塑造企业行为方面的持久主导地位。尽管活动人士、消费者、工会和企业本身都做出了善意的努力，试图将企业的计算导向利益相关者模式，但股东至上主义的地位仍然根深蒂固。人们只需观察高管薪酬、股票回购和避税等方面的普遍做法，就能找到这种持久霸权的证据。

《2020年达沃斯宣言》(Davos 2020 Manifesto)会比已有50年历史的前身更有效吗?风险再高不过了。在全球机构政治所面临的每一场危机中，企业都深陷其中，这使得它们明智地参与其中成为缓解危机的先决条件。这样做并不需要放弃企业自身利益。事实上，情况恰恰相反。解决气候、贫富差距和腐败等系统性问题是创造地缘政治稳定和共享繁荣的先决条件，而这对繁荣的企业至关重要。换句话说，企业将会成为一个主要的受益者，因为他们将会摒弃旧的经营方式。

《达沃斯2020年宣言》(Davos 2020 manifesto)能否在其前身失败的地方取得成功?日益失调的世界秩序既是悲观的理由，也是乐观的理由。无可辩驳的证据表明，当前流行的企业模式根本无法进行迫切需要的自我重新设计。乐观主义是基于这样一种前景，即利用企业行为将加剧的焦虑转化为一场基础广泛的系统性变革运动。

这是一个将达沃斯的陈词滥调转化为具体行动的时刻。耐心是减弱。让2021年的达沃斯成为一个清算的时刻。